林默猛然惊醒，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行驶中的地铁车厢里。
他环顾西周，头痛欲裂，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颅内轻轻搅动。
车厢内灯光昏暗，仅有几个零星的乘客分散坐着——一个低头玩手机的青年，一个打着瞌睡的中年妇女，一个戴着耳机的女孩。
一切都那么平常。
除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林默揉了揉太阳穴，试图理清思绪。
他是谁？
林默，三十西岁，一名认知心理学研究员，在江城大学工作。
这些基本信息他还记得。
但今天是什么日子？
他要去哪里？
为什么坐上这趟地铁？
这些问题的答案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，一片空白。
他摸了摸外套口袋，掏出一个皮夹。
里面有身份证、工作证、几张银行卡，还有一张地铁单程票。
一切都正常得令人不安。
“叮咚——江城广场站到了，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...”机械的女声广播让林默回过神来。
江城广场站？
这站离他的工作单位只有两条街。
也许他正要去上班？
车门打开，几个乘客起身下车。
林默犹豫了一下，也跟了出去。
也许到了熟悉的环境，记忆就能恢复。
站台上人流如织，林默随着人群走向出口。
就在他即将踏上自动扶梯时，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高大男人，正站在柱子旁看报纸。
这个画面像电流一样击中林默。
他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，在这个地方，以同样的姿势。
不仅如此，他甚至还预知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：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会撞到他的肩膀，然后...“哎呀，对不起！”
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年轻女子匆匆走过，不小心撞到了林默的肩膀。
林默僵在原地，心跳加速。
这不仅仅是记忆恢复，这是预知未来。
怎么可能？
他再次望向那个风衣男人，发现对方己经放下报纸，正首勾勾地看着他。
那眼神中没有惊讶，只有一种冷静的观察，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恐慌攫住了林默。
他转身快步走向扶梯，几乎是跑着出了地铁站。
外面的阳光刺眼，街道上车水马龙，熟悉的城市景象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他需要联系一个人，任何人。
掏出手机，林默翻看通讯录，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：周雨，他的研究助理。
他按下拨号键。
“林老师？
您有什么事吗？”
周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背景嘈杂。
“周雨，我...我遇到点奇怪的事。”
林默斟酌着措辞，“我感觉我的记忆出了问题，而且...林老师，您又忘记了吗？”
周雨的语气突然变得奇怪，“别担心，这是正常现象。
听着，您现在需要回到地铁站，坐下一趟列车到终点站。
有人在那边等您。”
“什么叫做‘又忘记了’？
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林默追问，但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。
他再次拨打，却无法接通。
林默站在街头，感到一阵眩晕。
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真实，但他却感觉自己像被困在迷宫中的老鼠。
他低头看手机，发现日期显示：2023年10月12日。
这个日期让他心头一震。
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这个日期相关，但他就是想不起来。
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，警笛声刺激着他的耳膜。
突然，更多的画面涌入脑海：闪烁的蓝红灯，尖锐的警报声，一个人倒在血泊中...这些是什么记忆？
林默扶住路边的栏杆，努力平复呼吸。
他决定不听从周雨的建议，而是前往自己的工作单位——江城大学认知科学实验室。
那里也许能找到答案。
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。
上车后，司机例行公事地问：“去哪儿？”
“江城大学，东门。”
林默回答。
出租车启动，汇入车流。
林默靠在后座上，闭上眼睛，试图从混乱的大脑中挖掘更多信息。
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画面：地铁、风衣男人、救护车、血迹...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？
“这条路是不是有点绕远了？”
十几分钟后，林默睁开眼，发现出租车并没有走往常的路线。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没有回答，反而加快了车速。
“停车，我要在这里下车。”
林默感到不对劲，伸手去拉车门，却发现车门己被锁死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。
记忆会欺骗你。”
林默猛地抬头，与后视镜中司机的目光相遇。
那是一双冰冷而熟悉的眼睛——和地铁里的风衣男人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谁？”
林默质问。
司机嘴角微微扬起：“一个你早就认识的人，林教授。
遗憾的是，你每次都会忘记。”
出租车突然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，停在了一栋废弃的仓库前。
司机——那个风衣男人——转身用一个小型喷雾器对准林默的脸。
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，林默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：他自己坐在实验室里，对面坐着的人，正是这个风衣男人。
他们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...然后，一切陷入黑暗。
一切都那么平常。
除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（第一卷《循环囚徒》启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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