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野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推过来的时候,指甲盖上还带着前一晚酒会的亮粉。
那只手,白,嫩,一看就没怎么干过重活。
不像我这双手,骨节粗,指头上有跟木头打了半辈子交道留下来的茧子。
“哥,”他喊我,声音拖得长长的,跟猫撒娇似的,可那眼神,是狼。
“签了吧。
爸留下来的这点家业,我替你扛着。
你呢,年纪也不小了,该享享清福了。”
他嘴里说的“家业”,是“望野集团”。
名字是我起的,公司是我爹一砖一瓦,我一刀一枪拼下来的。
现在,成了他嘴里的一块肉,想什么时候叼走,就什么时候叼走。
我没看那份文件,我看着他。
他今天穿了身阿玛尼的新款西装,料子滑得苍蝇都站不住脚。
头发梳得油光锃亮,能照出人影。
他整个人,就像一块刚出炉的蛋糕,闻着香,看着甜,里面全是发泡粉。
“就为了那个城西的项目?”
我问他,声音平得像一杯放凉了的水。
城西那块地,是块肥肉。
我跟了两年,眼看就要到嘴里了。
陈野设了个套,不大,就是找人举报我们项目部偷税漏税,然后买通了两个高管,做了点假账。
事儿不大,但恶心人。
就像吃饭吃出一只苍蝇,你吃不下去了,可他能。
“哥,话不能这么说。”
陈野往后一靠,陷进他那张意大利进口的老板椅里,舒坦得哼了一声。
“商场如战场嘛。
你那一套,太老了。
现在讲究的是快,是狠。”
他从雪茄盒里摸出一根高希霸,剪了,点上。
蓝色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,绕成一个个圈,把他那张和我爹有七分像的脸,罩得有点模糊。
“爸要是还活着,看见你这样,得气死。”
我说。
他听了这话,没生气,反倒笑了。
“哥,你还提爸呢?
爸走的时候,怎么跟你说的?
让你照顾我。
你是怎么照顾的?
你把我扔到非洲的矿上去‘锻炼’,一待就是三年。
那地方,蚊子都比鸡大。
我差点死在那儿,你知道吗?”
我知道。
我当然知道。
那三年,他差点死在那儿。
可我也差点死在董事会那些老家伙的嘴里。
我不把他送走,那些人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。
这事儿,我没法跟他解释。
就像你没法跟一头牛解释,琴为什么这么弹。
“所以,你现在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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