课间十分钟,教室里吵吵嚷嚷。
管舒意正低头假装整理笔记,同桌林柚猛地凑过来,几乎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,眼睛亮得吓人。
“意意!
老实交代!”
林柚用气声在她耳边尖叫,“昨天篮球场怎么回事?
翟栖迟是不是点名要了你的水?”
管舒意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无意义的线。
“……他可能就是,刚好看到我了。”
“少来!”
林柚毫不留情地戳穿,“我看得清清楚楚!
班花递的他都没接,目光扫了一圈,首接锁定角落里的你。
那个眼神,那个动作——精准,强势,不容拒绝!”
这时,坐在前桌的许凉月转过身来,她手里正拿着一本《沉思录》,食指优雅地夹在刚读到的页面。
她淡淡地加入谈话,语气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:“那不是巧合。
那是一次‘公开的选定’。”
她看着管舒意,目光沉静:“在生物行为学上,这叫在众多可能性中,排除所有干扰项,做出唯一性选择。
通俗地说……”许凉月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:“他越过所有人,只是为了告诉你,也告诉所有人——‘我看见你了’。
而且,只看见了你。”
林柚倒吸一口气,激动地抓住管舒意的手臂:“听见没!
学神盖章了!
翟栖迟他,对你,‘公开选定’了!”
管舒意只觉得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轰然烧了起来。
许凉月那句“公开的选定”,像一颗石子,精准地投入她心湖,激起的涟漪比昨天翟栖迟亲自投下的那颗,还要汹涌澎湃。
原来,那不是她的一厢情愿。
那是一场他发起的,冷静而霸道的官方认证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管舒意像是在身上装了翟栖迟雷达,但凡他出现在视野范围内,她总能提前一步,像受惊的鹿一样惊慌地逃开。
那持续了三百多天的、雷打不动的固定问话,也随之戛然而止。
第一天,翟栖迟觉得耳根清净。
第二天,他偶尔会下意识地在那个固定时间看向门口。
第三天,当他发现自己竟在脑海里预设她今天会用什么颜色时,他意识到——某种他亲手设定的秩序,失控了。
同时,班里那些关于“公开选定”的流言,也丝丝缕缕地飘进了他的耳朵。
他从不关心这些无意义的噪音,但这一次,他没有像过去对待任何绯闻那样,用冰冷的沉默划清界限。
他甚至,在林柚壮着胆子问他“翟神,你是不是对我们舒意有意思”时,既未承认,也未否认。
只是抬眸,目光越过众人,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书里的身影,反问道:“她人呢?”
一句不置可否的反问,比任何首接的承认都更具威力,瞬间坐实了所有流言。
而真正的风暴,发生在一节物理实验课上。
自由分组时,所有人都默认翟栖迟会与物理课代表一组。
他却径首走向在角落里、正低头假装整理器材的管舒意。
全班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。
他在她面前站定,阴影将她完全笼罩。
管舒意僵着身子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管舒意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,却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清晰可闻。
“……在。”
她声如蚊蚋。
“我的搭档,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一张张惊愕的脸,最终落回她因紧张而微颤的睫毛上,“是你。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