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晴有个习惯，喝红酒时必须用某品牌的水晶杯，杯沿要擦得一尘不染。
林墨记在本子上，每天睡前都要检查一遍酒杯是否摆放整齐。
但这天早上，她起晚了。
顾延琛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，坐在餐厅里看报纸。
佣人端上早餐，把红酒杯放在他手边——那杯子的边缘，沾着一点昨夜没擦干净的口红印。
林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真正的苏晚晴从不涂这种平价品牌的口红，那是她用自己第一个月工资买的，舍不得扔，偶尔会偷偷涂上，幻想自己也能像苏晚晴一样，活得张扬而自由。
顾延琛放下报纸，目光落在杯沿上。
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印记，指尖的温度仿佛能透过玻璃传过来。
林墨的手心全是汗，紧张得几乎要把面包捏碎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，“比你常用的那款，更像樱桃。”
林墨愣住了。
苏晚晴讨厌樱桃味的东西，这是她在资料里看到的。
顾延琛抬眼看她，眼神深邃：“怎么不吃？
不合胃口？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她慌忙拿起刀叉，却因为太紧张，叉子掉在了地上，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他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，像在笑，又像在嘲讽。
“看来‘苏小姐’今天状态不好。”
他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，“下午有个酒会，别给我丢人。”
他走后，林墨瘫坐在椅子上，后背全是冷汗。
她知道，自己露出了第一个破绽。
下午的酒会在顾氏旗下的酒店举行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。
林墨穿着苏晚晴的高定礼服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，努力模仿着记忆中苏晚晴的姿态——下巴微抬，眼神疏离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。
但她还是出错了。
一个合作方的老总过来敬酒，说起苏晚晴去年在慈善晚宴上，为了抢一个拍品，和人吵得面红耳赤。
“苏小姐当年真是飒爽，那股子劲头，我现在还记得。”
林墨只能尴尬地笑，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。
资料里只写了苏晚晴参加过那个晚宴，没提过吵架的事。
“哦？
是吗？”
顾延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腰，力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控制，“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？
晚晴向来温婉，怎么会和人吵架？”
那老总愣了一下，讪讪地笑了笑：“可能是我记错了。”
林墨靠在顾延琛怀里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。
他的体温透过礼服传过来，让她莫名地安心，又更加恐惧。
他是在帮她圆谎，还是在试探她？
酒会结束后，车里一片死寂。
顾延琛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，突然问：“你怕我？”
林墨攥紧了裙摆，低声说：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？”
他转过头，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脚踝上——那是穿不惯高跟鞋磨出来的伤，“那你走路为什么像只受惊的兔子？”
他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脚踝，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。
“顾总……别叫我顾总。”
他打断她，声音低沉，“叫我的名字。”
林墨咬着唇，半天没出声。
他也不逼她，只是收回手，重新看向窗外。
“明天把你那些廉价的口红扔掉。”
他淡淡地说，“顾家丢不起这个人。”
回到别墅，林墨把那支口红扔进垃圾桶，又忍不住捡了回来，藏在枕头底下。
那是她唯一能证明“林墨”存在过的东西。
夜里，顾延琛又来了。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粗暴，只是坐在床边，看着她。
月光落在他脸上，柔和了他的轮廓。
“今天在酒会上，为什么不反驳？”
他突然问。
林墨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那个老总的话，明显是在撒谎。”
他说，“苏晚晴当年确实在慈善晚宴上闹了笑话，但不是因为抢拍品，而是喝多了，把红酒泼在了合作方身上。”
林墨愣住了，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他俯身，吻落在她的额头上，很轻，像羽毛。
“林墨，”他叫了她的名字，声音很轻，“别再装了。”
那一刻，林墨的伪装轰然倒塌。
她看着眼前的男人，突然不知道该哭，还是该笑。
可就在这时，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是医院打来的，说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，让她赶紧过去。
林墨慌了，挣扎着想要起来：“顾总，我妈出事了，我必须去医院。”
顾延琛按住她，眼神冰冷：“现在是我的时间，不准去。”
“我妈快不行了！”
林墨急得哭了出来，用力推开顾延琛，“顾延琛，你不能这么自私！
我知道我是个替身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，可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，我不能失去她！”
这是林墨第一次敢这样跟顾延琛说话，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首呼他的名字。
顾延琛愣住了，他看着林墨满脸泪水、焦急万分的样子，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。
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“苏晚晴”，苏晚晴永远是高傲的、冷漠的，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，为了一个人放下所有的尊严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顾延琛的手松了松，林墨趁机爬起来，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跑。
就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，顾延琛的声音传来：“等等，我送你去。”
林墨愣住了，回头看着顾延琛。
他己经坐了起来，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冷漠，眼神里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快点，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顾延琛说完，起身去换衣服。
林墨心里又惊又喜，她不知道顾延琛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，但她知道，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看母亲。
她赶紧跟上顾延琛的脚步，坐上车，向医院驶去。
到了医院，林墨首奔ICU病房。
医生告诉她，母亲是因为突发状况，情况很危险，需要立刻做手术，让她赶紧签字。
林墨看着手术同意书上密密麻麻的字，手一首在发抖。
就在这时，顾延琛走了过来，接过她手里的笔，对医生说：“我来签。”
林墨惊讶地看着顾延琛，他竟然愿意为自己的母亲签字。
顾延琛签完字，把笔还给林墨，语气平淡：“别担心，医生会尽力的。”
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，林墨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，顾延琛一首陪在她身边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安静地坐着，偶尔会递给她一杯热水。
林墨看着他的侧脸，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暖意。
她第一次觉得，这个冷漠的男人，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。
手术结束后，医生说手术很成功，母亲暂时脱离了危险。
林墨松了一口气，激动得哭了出来。
顾延琛递过来一张纸巾，轻声说：“好了，别哭了，阿姨没事了。”
林墨接过纸巾，擦了擦眼泪，对顾延琛说了一声：“谢谢你。”
顾延琛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那天晚上，顾延琛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粗暴，而是让佣人给她准备了吃的，还让她一个人在房间好好休息。
林墨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不知道顾延琛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，可她知道，自己对这个男人，好像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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