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夫说您的头受伤需要多休息，我扶您回屋躺着。”
小安放下水桶，快步小跑到近前，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关切。
原本想要伸出的双手停顿，收回去在衣服上擦拭干净水渍才搀扶住胳膊。
动作小心翼翼，能看出是发自内心的关切而不是作伪。
张岘摆了摆手道：“不用，我有些话想要问你。”
好不容易有一个真正关心的人出现，自然是要先询问最关心的事情。
否则两眼一抹黑，心里很不踏实。
小安弓着腰，愣愣的点头说道：“公子问话，奴一定知无不言！”
态度恭敬，与两个妇人的傲慢无礼是天壤之别。
张岘点了点头，立刻抛出了心里的几个问题。
“如今是哪个朝代？”
“如今是大明朝。”
“皇帝是谁？
又是哪一年？”
“永乐十九年。”
“你是谁？
她们俩又是谁？”
“我是您的贴身家仆小安，她们是府里的仆妇。”
“公…公子，您这是怎么了？
怎么连小安都不认识了？”
小安瞪大慌乱的眼睛，都快被吓哭了。
隐隐觉得公子的身体出了大问题，连自己这个照顾了他五年的贴身仆役都不认得了。
张岘眯起眼睛，脑子里陷入了沉思。
身体下蹲，首接坐在了门口的石台阶上。
脑子里快速转动，整理得到的信息。
他对历史没有什么兴趣，平常看小说也多是都市之类轻松的书籍。
对于大明朝也就知道开局一个碗的朱元璋，和结局一根绳的崇祯皇帝。
还有西大名妓之一的陈圆圆！
其他的就不怎么了解了。
毕竟工作累了一天，只想看一些不动脑子的放松一下。
对于没兴趣的东西，自然不会去关注。
“早知道会穿越到明朝就该多看一点历史书的！”
张岘知晓了身处的年代，心里忍不住吐槽。
要是早知道会穿越，肯定把关于大明朝的历史都熟记于心，知道了未来的走向即便不能封侯拜相，至少也能趋吉避凶活下去。
有时候只要选择正确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躺赢。
张岘微微颔首，知道了目前身处的时代，对未来也不再迷茫。
沉声道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我是谁？
或者说我叫什么名字？”
胖仆妇闻言，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：“原本只是个废物，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，活着也是浪费粮食！”
小安脸色大变，神情慌乱：“公子，您…您怎么连自己叫张岘都不记得了？”
同时转头看向两个仆妇，焦急的催促：“公子病情加重，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，快去请王郎中！”
两个仆妇坐在石凳子上一动不动，脸上还透着嘲讽和不屑。
冷笑道：“要去自己去，我们还忙着呢，一会儿还要给夫人打扫院子，没时间搭理一个废物。”
声音傲慢刻薄，丝毫没有对主人的尊重。
张岘神情一怔，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念头：“记得族谱上几百年前有个老祖宗和我同名，也叫张岘。”
随即目光扫视，见小安稚嫩的眉宇间透着焦急，是发自内心的关切，是个可以信任的人。
两个仆妇态度傲慢，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个公子当成府里的主人。
心里暗暗猜测：“或许我是庶子，所以她们才敢无视我。”
在古代嫡子为贵，庶子为贱，地位区别是很大的。
嫡子是正室的儿子，地位很高享受优先的继承权，还获得政治和社会的认可。
庶子是小妾生的儿子，在外面会遭受歧视和排挤，将来只能继承很少的家业，要依附于嫡子生活。
要不然两个仆妇怎么敢轻视嘲讽他这个公子呢？
小安气的脸色通红：“大公子是嫡子，你~你们不能没有规矩！”
“噗~。”
胖仆妇吐出一块瓜子壳。
冷笑道：“嫡子又怎么样？
现在府里是如夫人当家，能给他一口吃的饿不死就是天大的恩赐了，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？
要不是如夫人心善，早把他扫地出门了！”
额……。
张岘眨了眨眼睛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。
听两边的争吵，刚刚似乎猜测有误。
看到自己身穿破旧补丁的中衣，卧房也简陋无比，连两个老年婢女都敢出言不逊当面嘲讽。
就下意识以为是庶子，没有家庭地位才被无视。
可是从争吵里能听出，自己是正室所生的嫡子！
只不过母亲早逝，小妾取代了主母的位置。
虽然两个仆妇称呼是夫人，但是小安却称呼如夫人，说明小妾并没有被扶正。
只不过仗着家主的宠爱，又掌管了家里的大小事务，所以让婢子们称夫人。
而前身由于母亲早逝，又常年遭受小妾打压，所以性格木讷不善言辞，即便是被欺负了也不敢有异议。
连前身的亲爹因为和母亲没有感情，只喜欢从青楼娶回来的小妾，还把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小妾打理。
在家主的爱屋及乌下，庶子反倒得到了嫡子的身份待遇。
嫡子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地位下降，倒也不算稀奇事。
一个小妾用如夫人己经是尊称，现在竟然自称夫人，足见心里是多么渴望被扶正。
也难怪对他这个嫡子视如眼中钉，只能住破屋子，穿打了补丁的破衣服。
而前身性格懦弱又不善言辞，才沦落到连仆役奴婢都敢霸凌的地步。
总结下来就两个字：窝囊！
片刻，小安恭敬的说道：“公子，奴现在就去给您请郎中。”
说完狠狠瞪了两个仆妇一眼，转身就要去请郎中。
“不用。”
张岘抬手阻拦，目光落在两个仆妇的身上。
意味深长的问道：“我的身份是嫡子，她们只是张家的奴婢，是这样的吗？”
小安愣了愣，点头道：“是的。”
张岘唇角上扬，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。
之前以为自己只是庶子，所以才会被两个奴婢欺负。
考虑到刚穿过来，本想躺平先忍一忍。
但是现在知道是嫡子的身份，暴脾气就上来了。
前身活得窝囊，他张岘可是睚眦必报的！
指着胖仆妇下令：“本公子饿了，你，去煮一碗元宵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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