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织医务室的空气像凝固的冰，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。
琴酒靠坐在床头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——那里还有针扎过的细微痛感。
他看着站在对面的明橙，少年穿着合身的白大褂，黑发黑眸，明明是干净得像张白纸的模样，说出的话却带着淬毒的钩子。
“合作？”
琴酒嗤笑一声，冰蓝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寒意，“你以为凭一份血液报告，就能和组织谈条件？”
明橙没说话，只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，放在床头柜上。
透明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：“这里面是我根据您的血液数据，推导出的APTX4869耐受性改良方案。”
他抬眼看向琴酒，漆黑的眼底没有丝毫怯懦，“组织里的研究员花了三年都没解决的副作用问题，我能在三个月内给出初步成果。”
琴酒的目光落在U盘上，指尖停顿了半秒。
他知道这个少年没有说谎——昨晚被取走的血样里，藏着组织最核心的秘密之一，而对方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解析出关键信息，这份医学天赋，确实比雪莉那个半途而废的家伙更有价值。
“组织不需要只会空谈的废物。”
琴酒掀开被子下床，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，带起一阵冷风，“跟我来。”
明橙跟在琴酒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，两侧的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，每隔几米就有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匆匆走过，看到琴酒时都低着头快步躲开，像是怕被他身上的戾气冻伤。
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缓缓打开，下行时的失重感让明橙的心脏微微收紧——他知道，自己正在走进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巢穴。
电梯停在地下三层，门一开，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。
眼前是个巨大的实验室，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，淡绿色的营养液里漂浮着各种扭曲的躯体，有的长着多余的肢体，有的皮肤下布满了诡异的血管纹路，像一群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怪物。
“这是‘永生计划’的第三阶段实验体。”
琴酒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，他指着最前排的一个培养舱，里面泡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，双眼紧闭，睫毛上凝结着营养液的水珠，但她的手腕处，却长着和鳄鱼相似的鳞片，“端粒酶激活剂注射后的第七天，开始出现基因序列紊乱。”
明橙走近培养舱，视线落在旁边的监测屏上。
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杂乱无章，其中一组碱基对序列让他瞳孔骤缩——这组序列和他穿越前实验室爆炸时，APTX4869样本里的变异片段几乎一致。
“你们用了错误的激活载体。”
明橙伸手抚上冰冷的舱壁，指尖划过女孩苍白的脸颊，“端粒酶的活性需要特定的蛋白酶引导，强行用病毒载体注入，只会导致基因链崩解。”
他转头看向琴酒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解剖课的案例，“就像给生锈的齿轮浇沸水，看起来转得快了，其实是在加速磨损。”
琴酒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这个比喻简单粗暴，却精准地戳中了实验的症结——组织里的老研究员们写了几百页的报告都没说明白的问题，被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三言两语道破。
“看来你确实有点用处。”
琴酒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，“不过组织的规矩，没用的棋子要及时清理。”
明橙跟上他的脚步，目光扫过那些培养舱里的“实验体”。
有的己经开始溃烂，营养液变成了浑浊的黄色；有的还在微弱地抽搐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。
他忽然想起穿越前解剖过的那些畸形胎儿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
“他们都是自愿的？”
明橙的声音有些发沉。
琴酒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带着嘲讽：“在组织里，‘自愿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”
他推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，“这里是你的新实验室。”
门后是个宽敞的房间，各种精密仪器一应俱全，比东都医大的实验室还要先进。
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，上面堆着几本厚厚的研究日志，封面上印着黑色的乌鸦标志。
“雪莉以前在这里工作。”
琴酒拿起一本日志扔给明橙，“她留下的烂摊子，现在归你收拾。”
明橙翻开日志，泛黄的纸页上是清秀的字迹，记录着APTX4869的研发过程，其中几页被撕掉了，边缘处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。
他指尖划过那些公式，忽然注意到页脚有个小小的樱花图案——是灰原哀的笔迹。
“我需要助手。”
明橙合起日志，“还有调用所有实验体的原始数据权限。”
“助手？”
琴酒冷笑，“组织会给你派‘必要’的人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手放在门把上，“三天后，我要看到你的初步方案。
如果让我失望…不会让你失望的，Gin先生。”
明橙打断他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，“毕竟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——不是吗？”
琴酒的身影顿了顿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离开了实验室。
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关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将明橙独自留在这个充满秘密的房间里。
第二天一早，实验室的门被推开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她有着金色的长发，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，猩红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——是贝尔摩德。
“看来组织又找了个新玩具。”
贝尔摩德走到明橙身边，俯身看着他桌上的图纸，玫瑰香水的味道盖过了福尔马林的气息，“年纪轻轻，胆子倒是不小，敢动Gin的主意。”
明橙没抬头，继续在电脑上输入数据：“贝姐说笑了，我只是在做分内的事。”
“分内的事？”
贝尔摩德轻笑，指尖划过明橙的后颈，像毒蛇吐信，“昨晚在仓库里，你把Gin藏进通风管道的时候，也是这么想的吗？”
明橙的手指猛地一顿。
他转头看向贝尔摩德，对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，显然什么都知道了。
“别紧张，小家伙。”
贝尔摩德首起身，“我对你们的‘游戏’没兴趣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，“这是雪莉藏起来的部分数据，或许对你有用。”
明橙接过U盘，指尖触碰到她的指甲，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：“为什么帮我？”
“因为我讨厌等待。”
贝尔摩德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的高墙，“我想知道，你能不能让这个无聊的故事，变得有趣一点。”
她回头抛了个媚眼，“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你的助手来了。”
门被推开，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，戴着厚厚的眼镜，走路一瘸一拐。
他看到明橙，立刻鞠了一躬：“您好，我是组织派来的助手，代号老鼠。”
明橙看着他，忽然注意到男人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勒痕，像是长期戴着手铐留下的。
他想起琴酒说的“必要的人”，看来是派来监视自己的。
“老鼠？”
明橙笑了笑，“真是个贴切的代号。”
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仪器，“去把那些样本处理一下，按照这个标准。”
老鼠连忙点头，抱着样本走到角落，动作笨拙又慌张。
明橙看着他的背影，打开了贝尔摩德给的U盘。
里面果然是APTX4869的关键数据，其中一段视频引起了他的注意——是宫野志保被囚禁的画面。
视频里，宫野志保蜷缩在角落，脸色苍白，身上布满了伤痕。
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，手里拿着针管，正在注射什么药物。
明橙放大画面，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——是琴酒。
“原来如此…”明橙喃喃自语，关掉视频。
他终于明白，琴酒对雪莉的恨意从何而来。
这时，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，是柯南发来的邮件：今晚八点，米花公园，关于组织的事，我想和你谈谈。
明橙看着邮件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他回复道：好。
三天后，琴酒准时出现在实验室。
明橙将一份报告递给他：“这是改良方案，用干细胞诱导分化的方式替代病毒载体，可以降低基因紊乱的概率。”
琴酒翻开报告，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公式和图表，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表情。
良久，他合上报告：“准备实验。”
实验在中央实验室进行，所有高层都到场了。
明橙站在操作台前，老鼠在旁边打下手，手却一首在发抖。
贝尔摩德靠在墙上，饶有兴致地看着。
琴酒举着枪站在明橙身后，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后脑勺：“一旦失败，你和你的助手，一起变成实验体。”
明橙深吸一口气，拿起针管，抽取了一管淡蓝色的药剂。
他走到一个培养舱前，里面的实验体己经开始出现溃烂，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。
“放松点，小家伙。”
贝尔摩德的声音传来，带着笑意，“Gin的枪法可是很准的。”
明橙没理会她，小心翼翼地将药剂注入培养舱的输液管。
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入营养液中，与绿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，形成奇异的漩涡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盯着监测屏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屏幕上的数据渐渐稳定下来，原本紊乱的基因序列开始变得规律，实验体皮肤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。
“成功了…”有人低呼。
琴酒的枪口缓缓移开，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。
他看着明橙的背影，少年站在培养舱前，黑发黑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。
实验结束后，明橙回到自己的实验室，发现老鼠不见了，桌上留着一张纸条：他知道得太多了。
是琴酒的笔迹。
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，明橙拿起外套准备离开。
刚走到门口，就看到琴酒靠在墙上，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。
“去哪里？”
琴酒问。
“有点私事。”
明橙回答。
琴酒没再追问，只是扔给他一把车钥匙：“早点回来，实验还没结束。”
明橙接住钥匙，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凉意。
他看着琴酒转身离开的背影，忽然觉得这个男人，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。
他驱车前往米花公园，远远就看到柯南坐在长椅上，身边放着一个足球。
明橙走过去，在他身边坐下。
“你真的加入组织了？”
柯南的声音带着警惕。
“不然呢？”
明橙看着远处的路灯，“只有靠近他们，才能找到解药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不能相信他们！”
柯南激动地说，“他们都是疯子！”
“或许吧。”
明橙轻笑，“但有时候，疯子的世界里，才有真相。”
他站起身，“我该走了，有人在等我。”
柯南看着明橙离开的背影，握紧了拳头。
他拿出手机，拨通了阿笠博士的电话：“博士，帮我查一个人，代号竹叶青…”明橙回到组织基地时，己经是深夜了。
他推开实验室的门，发现琴酒坐在书桌前，正在看他的研究日志。
“回来了。”
琴酒抬头，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，“柯南找你做什么？”
明橙的心脏猛地一跳：“你监视我？”
“在组织里，没有秘密。”
琴酒合起日志，“我不管你和那个小鬼有什么交易，但记住你的身份——你是组织的人，代号竹叶青。”
竹叶青…明橙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代号。
他走到琴酒身边，低头看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睛，忽然笑了：“放心吧，Gin先生。
在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，我不会背叛组织的。”
琴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，黑发下的眼睛漆黑如夜，像藏着无数秘密。
他忽然伸手，指尖划过明橙的脸颊，冰冷的触感让少年微微一颤。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
琴酒收回手，站起身，“明天开始，你和我一起出任务。”
明橙愣住了：“出任务？”
“组织需要知道，你的价值不止在实验室里。”
琴酒走到门口，“好好准备。”
金属门再次关上，明橙独自站在原地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。
他看着桌上的研究日志，忽然觉得，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漩涡里。
而这个漩涡的中心，是琴酒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落在明橙的脸上，一半在光明里，一半在阴影里，像一条蛰伏的竹叶青，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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