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那个自称“系统”的声音消失了，任凭傅瑜在心里怎么呼喊都没再出现。
“果然是饿出幻觉了……” 她躺在硬板床上，望着漏风的屋顶，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，那点稀米汤早就没了踪影。
现实的饥饿感比任何幻听都来得真切。
屋外，隐约传来柳娘细声细气哄孩子的声音，还有大丫窸窸窣窣收拾什么的动静。
不能再躺下去了。
傅瑜深吸一口气，挣扎着坐起身。
额头撞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，但更强烈的饥饿感驱使着她。
她傅瑜，什么时候向困难低过头？
实验室里失败的实验比这多得是！
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，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。
院子里，柳娘正带着三个丫头在剥一些干瘪的野菜根，看到她出来，全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僵住了。
大丫下意识地把二丫往身后藏了藏。
傅瑜心里叹了口气，面上不显，只是沙哑地开口：“家里……还有能装东西的家什吗？”
柳娘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婆婆会这么平静地说话，连忙起身，从墙角拿出一个边缘豁了口破竹篮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铲刀，怯生生地递过来：“娘，就……就这个了。”
傅瑜接过篮子和铲刀，掂量了一下，目光扫过几个面黄肌瘦的“家人”：“都愣着干什么？
跟我上山。”
“上……上山？”
柳娘惊呆了，婆婆以前可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儿，“娘，您身子还没好利索，山上路不好走，还是儿媳去吧……一起去，快点。”
傅瑜言简意赅，不容置疑。
她一个人去，万一这破身体撑不住晕在山里，那就真完了。
多个人，多个照应，也能多带点东西回来。
大丫眼神里满是警惕，紧紧抿着唇，但还是默默拉起了二丫的手。
三丫则依赖地靠在柳娘腿边。
一家子“老弱妇孺”，就这样踏上了通往村后大山的小路。
路上遇到几个村民，看到傅瑜居然带着儿媳孙女上山，都投来诧异的目光，低声议论着。
“看，王傅氏居然出门了？”
“还上山？
别是饿疯了想去寻短见吧？”
“带着孩子呢，造孽哦……”傅瑜充耳不闻，她现在全部心神都用在抵抗饥饿和辨认道路上。
原主记忆里对这座山有点模糊印象，但远不如亲身走一遭来得真实。
山路崎岖，碎石遍布。
傅瑜这具身体虚弱得很，没走多远就开始喘粗气，额头冒虚汗。
柳娘几次想搀扶，都被她摆手拒绝了。
她得尽快适应。
眼睛也没闲着，一路走，一路扫描着路边的植物。
得益于原主残留的零星记忆和现代基本的植物学常识，她勉强能认出几种。
“娘，这个……这个好像能吃。”
柳娘蹲下身，指着一丛叶子呈锯齿状的植物，小声说。
是苦麻菜，味道极苦，但确实是荒年充饥的东西。
傅瑜点了点头，没说话，自己也西下搜寻。
忽然，她目光定在了一处斜坡的背阴处。
那里长着一丛绿油油的植物，叶子羽状分裂，根茎白色，顶端还顶着些小小的白色花簇。
是荠菜！
这东西她认识！
现代超市里卖得可不便宜，包饺子、凉拌都好吃，营养价值也高。
就在这时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：叮！
发现可采集物资：天然野生荠菜。
品质：普通。
采集完整后可兑换：10文钱。
是否采集？
傅瑜心脏猛地一跳！
不是幻觉！
系统真的存在！
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柳娘说：“挖这个，小心点，连根一起。”
柳娘虽然不解婆婆为何指定挖这种常见的“野菜”，但还是顺从地过去，用那小铲刀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。
傅瑜自己也蹲下身，忍着身体的虚弱，动手去拔那些荠菜。
当她将第一棵完整的、带着根须和泥土清香的荠菜放入破篮子里时——叮！
采集成功，荠菜x1，己自动计入采集量。
当前采集任务：荠菜（0/10）。
集满后可一次性兑换10文钱。
傅瑜看着篮子里那棵鲜嫩的荠菜，又看了看眼前这片山坡上零零星星还有不少的荠菜，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点实实在在的希望。
十文钱能买什么她不知道，但至少，这是个开始。
“都仔细找找，就挖这种。”
傅瑜指了指手里的荠菜，对还在发愣的柳娘和三个丫头说道，“看清楚，叶子是这样的，开小白花。”
大丫看着奶奶手里的荠菜，又看看奶奶异常认真的侧脸，眼神里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一点，也学着样子，低头在草丛里寻找起来。
二丫和三丫懵懵懂懂，但也知道是在找吃的，迈着小短腿，笨拙地扒拉着草叶。
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，照在这群在山坡上艰难寻觅生机的女人和孩子身上。
傅瑜抹了把汗，看着手里这棵小小的荠菜，无声地咧了咧嘴。
行吧，古代求生第一课：认野菜，挖野菜。
至少，开局这把破铲刀，还没生锈到不能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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