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哥满脸不赞同,但偏偏不敢劝我,心里的郁气散了些。
我堂堂南诏公主,容貌昳丽,执掌万千蛊术。
没必要放不下。
第二日,我正在院中晾晒草药,宁柔突然闯了进来。
陆文沅紧随其后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:“别胡闹,回去!”
“公主!我是来赔罪的!”
她大声朝我喊道,陆文沅顿了顿。
宁柔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:“昨日之事,是我不懂事,多谢公主为我解蛊。”
我淡淡看了她一眼:“无妨,你怀着身孕,回去歇着吧。”
“说到这个……”她甩开陆文沅,仰着头说,“公主,我怀的可是你青梅竹马的孩子,这都第二日了,连个像样的接风宴都没有。这不合礼数吧?”
陆文沅眉头紧锁,伸手想要将她拉走:“昨日不是给你煮过甜羹了吗?”
“一碗甜羹?”宁柔斜睨他一眼,“你当哄三岁孩童呢?”
“正式的仪程要等聘礼备齐,你急什么?”他声音发沉,下意识朝我看来。
“到底是礼数……”宁柔声音猛地拔高,“还是有人故意阻挠,不想我风风光光地嫁给你?”
她顿了顿,假笑着看我:“作为未来的将军夫人,我就想要琉璃盏敬酒、仪仗队迎门,这么点小要求,不过分吧?”
帮忙晾晒的五哥脸色骤沉,一步上前,眼看就要动手将她赶出去。
我抬手,轻轻拦住了他。
“是礼数,也是人为。”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柔,发间珠钗泛着冷冷清光。
宁柔眼底闪过一丝不解,我从台阶上一级级走下,陆文沅警惕地挡在她身前。
“但在南诏。”我倏尔一笑,眉眼昳丽,“我,就是礼数。”
我不同意的事情,没人可以做到。
宁柔被噎得脸色一白,她咬了咬牙,忽然笑道:
“文沅之前总跟我说,你和他情谊最深,我还以为你是最盼着他幸福、最支持我们的人...结果.....”
院外的宫人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。
我淡淡扫了眼她:“你想说什么,但说无妨。”
看着我无所谓的表现,宁柔眼神闪动,咬了咬牙,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:
“我就是在想,你不会是恋慕自己的义兄吧?就是喜欢自己的哥哥,罔顾人伦……”
几位兄长猛地上前一步,语气凌厉:“放肆!”
宁柔吓得后退几步,香囊落在地上,上面还系着一个如意结。
如意结颜色已经有些暗淡,右下角用银丝线绣着一朵小小的石兰花。
我睫毛微颤,在陆文沅走的那天,我将母后最后为我编织的如意结系在他腰间。
祈求母后在天有灵,能保佑他平安。
当时,陆文沅抱着我的手都在颤抖:“石兰,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。”
现在,这个如意结摔在地上,沾满尘土。
“怎么掉地上了。”她弯腰去捡,语气愧疚地说:“文沅,反正你也是随手送我的,我有洁癖,嫌脏,丢了好不好?”
“我何时送你了?”
陆文沅从她手里将如意结一把拿了回来,声音发沉:“下次不要乱动我的东西。”
宁柔指尖猛地刺入掌心。
“东西给我。”我朝陆文沅伸出手。
陆文沅收拢手心:“这是我的。”
“它不是你的。”我也一样。
他看着我良久,才缓慢地摊开手心,旁边的兄长立刻替我拿了回来,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灰尘。
“行了,别在院里挤着了。”
我将如意结握在掌心,转身离开,身后陆文沅的视线如影随形地盯着我。
阿吉稚嫩的感应在我心头浮现:
“主人……他,好像很难过。”
“你看错了。”我一边翻着草药,一边轻声对阿吉说,“负心人心都没有,怎么会难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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